杨绛:活得精彩，是因为有种子之性，柔弱而坚毅

最近，我读完了杨绛的几本散文集。除了以《杂忆与杂写》冠名的两本，还有一本是她九十六岁时完成的《走到人生边上：自问自答》。

我读的是该书的增订版，其中有一篇《坐在人生的边上--杨绛先生百岁答问》引起了我的浓厚兴趣。

这一篇是文汇报记者与杨绛的笔谈记录，通过它可以对先生有更好的了解。

当读到记者赞美她有“种子之性”--意思是柔弱而坚韧时，我忽然想，对于杨绛，用这个词概括确实很恰当。

杨绛是无锡人，看过她的照片会让人感觉，她长得温婉小巧，是典型的江南女子，也因此难免会给人留下柔弱的印象。

这种印象可能还来自她的待人处事风格。

无疑，杨绛是谦逊、优雅的，这不仅仅表现在她与家人和朋友等熟人相处时。

她的杂忆中写过不少“底层人”，比如佣人、钟点工和车夫，她对待他们也是友善温和的。即便对方偶有占小便宜、粗俗等毛病，她也不太计较。因此在他们眼里，她是很好打交道的。

用她自己的话说，她是那种“你骂我，我一笑置之；你打我，我决不还手”的人，或者说比较“含忍”。

我想，这种柔弱既有天生的成分，也与她的人生经历有关。

先生享年105岁，真正是历经了百年沧桑，其中包括日侵和文革这样的特殊时期，也有过生命受威胁的经历。

从她的文字里不难看出，她是一个热爱生命的人。即便到了百岁之际，她依然“感觉每一天都是新的，每天看叶子的变化，听鸟的啼鸣，都不一样”。

所以，她的柔弱可能是自我保全的一种方式。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我这也忍，那也忍，无非为了保持内心的自由，内心的平静”。

这是类似小草的那种柔弱，狂风来时会匍匐在地，但风过之去后会重新挺直身子。

但柔弱只是杨绛性格中的一面，而在另一面，她是很坚毅刚强的。

杨绛一生吃过不少苦，比如日侵时期生活的困苦，文革中挨批斗带来的身心折磨，但她都咬牙挺了过来。

在她看来，在艰难忧患中最能依恃的品质是肯吃苦，因为艰苦孕育智慧。

她翻译的《堂吉诃德》曾作为国礼，由邓小平送给西班牙国王。这项翻译工作是她47岁自学西班牙语后开始的，历经大跃进、文革等困难时期却最终完成。

1997和1998年，她的女儿和丈夫先后去世。伤心之余，她又为自己找了一件需要投入全部心神的工作，那就是翻译柏拉图的《斐多》，以此逃避失去亲人带来的悲痛。

我想，杨绛能走过百岁人生，她那种不向命运屈服的精神功不可没。

可见，杨绛先生确实有“种子之性”，柔弱而坚韧。

但种子萌发向上是需要营养的，她的向上之气来自哪里呢？

对于记者提出的这个问题，杨绛给出的答案是：信仰。具体说就是对文化的信仰，对人性的信赖。有信念，就像老百姓说的：有念想。

正是这种信念，一次次给了她生活下去的勇气，支撑她渡过难关。

无论什么情况下都应不失信念，这也是我阅读《走到人生边上》这本书的最大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