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闺蜜李绒花都爱上了我的同桌阿印。
我们没有撕得很难看,因为我们都不是要强的人。
时隔多年后我才渐渐明白,也许在这段感情中受到了伤害的只有我一人。
说起李绒花,我们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去外婆家的端午节上,那一年我才十岁。
那天是端午节,按照我们当地的习俗是妈妈要带着自己的小孩回娘家吃饭团聚。
那天一早,小姨就来到我们家接妈妈回去,妈妈带着我和妹妹回外婆家,外婆家离我们家不到半个钟的路程。
到了外婆家以后,外婆拉着妈妈热情的说话,我拉着妹妹跟在去河边挑水的小姨身后玩儿。
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刺眼的阳光让我不知不觉的眯起了眼睛。我拉着妹妹愉快的跟在小姨的身后,一步一步朝着河边走去。
河岸的两边是绿色的树丛,上面早已铺满了五颜六色的各种衣服和床单。
原来日头出的好的天气,村里的妇女和姑娘们都会来到河边洗衣服晾晒。
一靠近河边就听到孩童们嬉闹的声音,河水缓慢的流淌着。
半大的孩子们光溜溜的在河里像打滑的泥鳅一样游来游去,其中一个高瘦的身影吸引了我。
与其他的孩子不同,她扎着一个好看的马尾,一张异常漂亮的小脸蛋,她一下子从水里蹿出了头。
我想书中所说的出水芙蓉,说的就是此刻的她,十一二岁的年纪,用出水芙蓉来形容她最恰当不过。
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比她小一点的,看上去跟她有点像的小女孩。
“李家这两个闺女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害臊,跟着这么多男孩子在水里玩耍。”这句话是来自小姨的吐槽。
小姨也不过长我七岁而已,我顺着她的吐槽看过去,正好看见漂亮的李绒花。
“小姨,她们是谁?”我跟在小姨身后大声的问。
“李世平家的李绒花,李秀丽。”小姨好,不在意的说。
“李绒花?李秀丽?她们的名字为什么这么好听?”我不由得感叹她们姐妹的名字,绒花,秀丽?跟她们的模样一样美好。
我之所以觉得她们的名字好听,是因为我的名字比较像男孩子的。
是的,因为我爸爸喜欢看少林寺,所以给我取了个名字叫‘杨少林’。喜欢看太极宗师,所以给我妹妹起名叫‘杨少琪’。
“你叫少林多好听呀!”小姨好像特喜欢我的名字。
“我不喜欢,同学们都叫我光头,我明明有头发。”我不高兴的埋怨。
“谁敢这么说你?你跟我说,我去揍死他。”小姨立马安慰我。
“还是算了吧!”我委屈巴巴的说。
来到河边,每个人都热情的跟我小姨打招呼,李绒花也笑颜如花的从水里走出来。
“三姐,她们俩就是杨少林和杨少琪吧。”她笑眯眯的看着我和妹妹问小姨。
她居然叫我小姨三姐,看上去她就跟我差不多大,难道我还得叫她一声姨吗?
“对啊,就是她们俩,今天过端午我姐带她们两个来我家玩。”小姨礼貌的回答她。
“那小姨我们要叫她什么?”杨少琪立马就问。
“哎呦!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叫啊!”小姨有点尴尬的说。
“三姐,没事儿,该怎么叫就怎么叫?我叫你三姐,但是她们俩还是得叫我姐姐比较合适。”李绒花立刻懂事的说。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爷爷跟我外公是表兄弟关系,所以她叫我小姨三表姐是正确的。
只不过她奶奶跟我爷爷却又是堂姐弟的关系,所以她又成了我的远房表姐。
这凌乱的关系,让我一时分不清楚,但小姨说我可以叫李绒花表姐。
于是我们开始说年龄,说出生年月,这一说这才知道她比我大一岁半,我应该叫她一声表姐。
小姨去水池打水的时候,李绒花激动的拉着我说她教我游泳。
农历五月的河水有点冰凉,但我和杨少琪架不住李绒花李秀丽的热情邀请,顾不上河水冰凉就脱掉外套,激动的趟进了河水里。
冰凉的河水刺激的我们哇哇大叫,她们姐妹将河水扑向了我们。
也许小孩子都比较贪玩也容易亲近,不一会儿,我们一群小朋友就打成了一片。
小姨挑着水回来叫我们一起回家的时候,我和杨少琪都不愿意跟她走。
李绒花主动承担起送我们回家的任务,小姨见状也便答应了。
我们在河水里玩了很久,说起上学的时候,十岁的我刚上四年级,而比我大一岁多的李绒花居然才上二年级,和八岁的杨少琪同年级,小我一岁的李秀丽上一年级。
她说她们姐妹上学比较晚,并不是留级。
那天我们玩的特别开心,一副相见恨晚的感觉,各自说着各自学校的光辉事迹。
临近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我和杨少琪肚子很饿了,我们才提出要回外婆家的要求。
我和妹妹帮着她们姐妹一起收拾衣服,整齐的叠好放进竹篾编织的背篓里面。
一路往外婆家走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李绒花家就在回外婆家的必经之路上。
一间小小的房子,门口是偌大的场坝,边缘处坐着一位佝偻着背的老太太。
“她是我奶奶,你得叫她姑奶奶哦。”李绒花热情的跟我介绍她奶奶。
我略带腼腆的跟着叫了一声姑奶奶,杨少琪立马讨喜的蹲下身,跟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姑奶奶打招呼。
姑奶奶对于我们的到来也很激动,拉着杨少琪问爷爷有没有在家,还是回城里了,身体好不好之类。
杨少琪乖巧的拉着她,跟她说着爷爷的事。
李绒花问我饿不饿,做晌午饭给我们吃。
玩了许久的我们在这炎炎夏日里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听了李绒花的话我立马点头。
然而这顿饭一直折腾到傍晚,直到小姨来找我们回家都没有吃上。
因为李绒花家的炉子熄火了,她用完了仅有的一盒火柴也没有烧着炉子。
我和杨少琪在小姨喋喋不休的抱怨中极不情愿的回到了外婆家。
当我喝上香喷喷的鸡汤时,我在想李绒花和她的妹妹吃什么,她们一定很饿了。
当天晚上吃饱喝足,我和杨少琪拿着外公外婆给的红包跟着妈妈回家了。
过了许久日子,李绒花这个名字在我脑海里渐渐消失。
以至于我转学到她们学校的时候,她瘦高的模样笑颜如花的站在我的课桌前,我浪费了几秒去想起她。
六年级的最后一个学期,我转到了她们学校。跟我一起转学的,还有我那个走一步跟一步的跟屁虫妹妹杨少琪。
我爸妈要回城里发展,我和妹妹只能在离学校相对较近的外婆家借读。
当然,偶尔也可以回自己家里跟爷爷奶奶住,完成小学最后一个学期。
就这样,李绒花和我再次相遇了。
凑巧的是我上六年级,她却才四年级,跟杨少琪一个班。
由于那次的相处非常愉快,两年后的再次相遇,我们如多年老友一样相谈甚欢。
记忆里又再次浮现出她瘦高的身体在河水里,狗刨式的凫水的情形。
我吐槽她游泳的样子很丑,她吐槽我居然不会游泳。
一翻吐槽后,我们手拉手的坐在学校的草地上说起了闲话。
这一个学期的相处,为我们今后的相遇打下了感情基础,也为我们以后的友谊的决裂埋下了引线。
作为班里的学习委员,一开始我和班里的女生相处的比较融洽。男孩子们也都比较和气,偶尔有个别调皮的也浑不到哪里去。
班里女生口中的李绒花却跟我认识的不太一样,大家似乎都不喜欢她。
那时的我比较单纯和固执,一味地以为自己的看法是对的。
先入为主让我心里的天秤偏向了的先认识的李绒花,为此我被班里的其他女生孤立了。
我不停安慰自己,为了自己的好朋友,这一切是值得的。
我为了坚守和李绒花之间的友情,成了班里女生的公敌。
李绒花也是个仗义的人,不顾别人对她的冷言冷语,坚守我俩之间的友情。
上中学后,爸妈为了省钱让我和杨少琪继续留在老家上。
我们学校中学部和小学部之间只隔了一个宽大的足球场,隔着足球场两边的人可以大声喊话。
十分钟的时间阻止不了我想和李绒花结交的心,她得到一颗棒棒糖也要想法子敲碎分我一半。
后来我才听说李绒花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爸爸是个矿车司机,长年在矿山工作不回家。
她不仅要照顾年老的奶奶,还要照顾她的妹妹李秀丽。
知道这些后我更加的钦佩她,因为我在家是倍受疼爱的那个。因为家里堂兄妹几个我的学习最好,爷爷奶奶最疼我,连带着大伯家,叔叔家也很疼我。
跟坚强独立的李绒花一比,我简直就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巨婴。
初中三年,我和班里的女生感情一直不好,但和李绒花却相处得非常融洽,我们之间的友情更加坚固。
我会去她家做作业,然后跟她同床共枕,长期睡在她家。
我们俩总有说不完的话,有时候可以聊到天亮,依旧乐此不疲。
我认为我们这样的友情应该可以持续到老,直到我去城里上了高中,而她中学毕业后就去了省城打工。
在这期间,我们之间也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
初三的最后一个学期,我替班里一个男孩子传递一封情书给我们村的一个姐姐。
其实当那个男孩子将信塞到我书包里的时候,我的心脏也狂跳了一阵,误以为那封信是写给我的。
男孩是我的同桌阿印,本名刘印,他有着瘦长挺拔的身形,英俊立体的五官,留着日漫人物一样的发型。
依稀记得初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刚被分到一起。我一度以为见到了日漫人物里面的男主角,那不就是我心目中的王子吗?
当我知道我们是同桌的时候,内心忍不住暗自窃喜。
从我们第一次说话,第一次的肢体触碰,到熟络以后的每一次嬉笑打闹。
随着朝夕相处的三年里,他从一个只有我高的男孩子蹭蹭的高出了我一个头。
这三年里我们相处的非常融洽,他数学很好却是个偏科生,我语文很好却也是一个偏科生。
我们会相互学习,相互辅导。也会相互交换自己从家里带来的食物,分享各自的小秘密。
那时候虽不明白爱情是什么?但青涩懵懂的记忆里,始终有一份未曾言明的青涩感情存在。
“帮我把这封信交给施佳灵吧!”阿印扭扭捏捏了五分钟之久才将信直接塞到了我的书包里。
在这五分钟里,我的心里至少出现了至少十种以上的想法。
每一种想法都是关于他暗恋我,他在意我,他喜欢我,我的初恋是不是要开始了这种让人分分钟上头的想法,直到他说出施佳灵的名字。
狂跳不止的心脏让我一时间手足无措,他并没有看出我的窘境,只是仓促的把信塞到了我的书包里,然后匆匆忙忙的转身离开了。
我的心跳许久不能平静,不知是因为误会他对我告白,还是因为他拜托我帮他带信。
放学后,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在回家的路上,以至于李绒花在身边叫了很久,我都没有听见。
“少林,你在干嘛呢?我叫你好久你都没听见,你在想什么?”李绒花直接伸手拉扯我的衣袖。
回过神的我呆呆的看了她一会儿,继续垂头丧气的往回走。
“跟我说说嘛,你这是干嘛了?谁惹你不高兴?”她继续追问我。
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反正就是非常的烦躁不安。
“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有什么烦恼的事情为什么不能说出来?我跟你一起分担,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李绒花继续说。
“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我停下脚步,将她拉到了一边。
路上是匆匆忙忙急着回家的同学,看到我和李绒花在路边拉扯,他们都露出奇怪的眼神。
“说嘛,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李绒花继续引诱我。
我一时不知怎么开口?直接将她的手拉到了我的书包里面。
李绒花先是抗拒,然后似乎是知道了我的意思,直接将手伸进我的书包里。
当那封信同时暴露在我们二人眼前时,她先是一惊捂着嘴巴,随即一副贼兮兮的样子看着我笑。
“你笑什么笑,我给你看又不是让你来笑我的?”我生气的扭头就要走。
“别呀,快点告诉我到底是谁?是谁暗恋你?居然还情书都递了。”
李绒花一脸姨母笑的追问我,那八卦的表情展露无遗。
“你胡说八道什么?肯定不是我,是我帮人家带的。”我急忙解释。
“真的假的,快说说,你帮谁带的带给谁?”她露出了一脸八卦的表情。
我纠结了几秒之后,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她。
“是阿印让我帮他带给我们村的一个女孩子的。”我直接说。
我本不是喜欢吐露别人事情的人,只是这件事关系到阿印,我内心不由得乱了分寸,需要一个可以听我诉说的人。
没错,我心里莫名的感受到了憋屈,这是一种我从未有过的烦恼,源头尽然是书包里这封信。
施佳灵是我们村里的,比我还大两岁,在另一个镇子上初一,跟李绒花算同级。
如果说李绒花是让人一眼就惊艳的东方美,那施佳灵就是属于异域风情的另一种美。
他们一家人都是一股异域风情的长相,深邃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让人过目不忘。
小时候只觉得他们长得好看,如今想着包里的信,原来长得好看可以不用想就得到别人的爱。
“我们拿出来看看怎么样?”李绒花拉着我激动的问。
“肯定不行呀,既然答应帮他带了,怎么可以随便拆开?”我直接拒绝。
“我们就小心点拆开,到时候看完再给他封上,反正他也不会知道。”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啊?”李绒花继续说服我。
“肯定不行啊,我不答应,我要回家了。”我果断拒绝李绒花的要求。
不再搭理李绒花,我独自往家里走,从学校到外婆家,我要走比她多一倍的路程。
今天帮阿印带信,我就得直接回爷爷家,路程更远,所以我更不能在路上耽搁。
李绒花在身后咿咿呀呀数落我一堆,没错,我也很想偷看信的内容,但是我能忍住不去看。
也许我在意的东西,别人根本不在意。
李绒花为此气呼呼的说我不够义气不想理我了。
回到村子里我特意去巧遇施佳灵,顺便便将信交给了她。
“感兴趣吗?我们一起看吧!”施佳灵大方的邀请大大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
“可以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她比我年长两岁,我对她更多的是对大姐姐的尊敬。
“为什么不可以?不就是一封信嘛?一起看吧!”她说着热情的拉我直接蹲在了马路边上,开始麻利的将信拆开。
我小心翼翼的蹲在她身边,默默的念着信的内容。
“亲爱的灵,去年一别许久未见。思卿之心分毫未减,分秒未停,对你倾心已久,却从未得到你的肯定和回应。然而,我并不在乎你能否给予我回应,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相信,只要我坚持对你的心,总有一天你会看见我的光芒接纳我对你的爱……”
阿印写给施佳灵的信滔滔不绝写满了三页信纸,每一句深情的倾诉和告白都在我内心激起了不小的涟漪,仿佛那封信就是写给我的。
紧张的我并未注意到施佳灵的表情,她静静的看完信之后,又将它原封不动的叠起来,放进信封递给了我。
“信我看完了,你的任务也完成了,帮我把信还给她吧!”
施佳灵语气轻松的看着我。
“????”我露出一脸问号的表情,看着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写出去的信看过了之后还能退回吗?
“你要留着也行,你要退给他也行。”施佳灵直接将信放回了我的手里。
“你不喜欢她吗?你没有什么话要我帮你带给他吗?”看着起身要走的施佳灵,我急忙追问。
“没有,我没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也不需要回信。我和他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你把信带回去他就什么都懂了。”施佳灵说得轻描淡写。
她就这么在我眼前走远了,我一屁股坐在路边的草地上。
愣愣的看着手中的信,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阿印看到信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第二天我照例若无其事的去学校上课,但脑袋里一直想着的都是关于信件的事情。
看着一脸正经若无其事的阿印,我在猜想他心里在想什么?为什么他不急着问我施佳灵的反应,施佳宁有没有给他回信这件事。
我心不在焉的过完了一天,直到放学的时候阿印才在最后面拉住了我的书包。
我们放学后有半截路是一起走的,看着他在即将到达分岔路口时拉住我,我心里有一瞬间是生气的。
“杨少林,你没话跟我说吗?你没东西给我吗?”他故作平静的小声问我。
看那表情估计他心里也是紧张的,毕竟关系到他写信求爱是否成功。
“嗯……”我停下脚步愣愣的瞪着他。
“你俩放学不回家在这儿干啥呢?”李绒花一句话引来了一众同学的驻足围观。
“有你什么事,你赶紧回家吧!”阿印恼羞成怒的吼李绒花。
“哎呦喂,谁稀罕看你了?我是看我的好姐妹,你这会儿拉着她书包不让人家走呢。”
李绒花一个劲儿的看着他拉着我书包的手眨眼。
“呀?有情况呀,你俩想干啥?”
“该不会是你俩瞒着大伙儿偷偷谈恋爱吧?”
“哎呦,你俩又是同桌,这是要上演同桌的你啊,还是要上演青梅竹马?”
一群同学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我和阿印,一时间我的脸颊莫名的滚烫起来。
“信还你。”我大脑不受支配的将书包里的信当着大家伙的面翻出来,递到阿印的手中,转过身拉住李绒花就跑了。
“哎呀,真的有情况呀?”
“阿印,你这是求爱失败吗?”
“你俩以后天天坐一起得多尴尬呀?”
“阿印,你没本事啊,都天天坐一起了,你居然还没搞定她?”
“阿印,你还得加把劲儿啊,你这个数学课代表追语文课代表有那么难吗?”
“兄弟,再接再厉啊,写情书要不要我帮你?”
后面响起了各种猜测的声音,大部分都是在取笑阿印写情书追求我没有成功。
我拉着李荣花走了好一段,还能听到他们的起哄吆喝的声音。
“那封情书真的是阿印写给你的吗?”李绒花质疑的问我。
“我昨天都说了,是写给我们村另一个女孩子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骗你干嘛呢?”
难道我像是会撒谎的人吗?一再的质疑我的话。
“那你今天怎么又把信还回来了?”
“因为施佳灵看完信之后又叫我还回来给他啊?”
我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施佳灵要叫我把信带回来。
“她就没说喜欢或者不喜欢,那你有看到信的内容了吗?”
“嗯,看到了,就是阿印跟那个女孩子告白,说愿意等她,一直等到她愿意接受他为止。”
为什么阿印要去给别的女孩子写情书?我才是她的同桌,陪了他三年的人,我们不是最好的同学吗?为什么要我帮他带信?
那时的我比较愚蠢,摸不准自己对阿印的心意,又没法接受他跟其他的女孩子告白。
后来的几天,阿印在找我搭话我都没有理他,我也没有理会李绒花。
心里青涩懵懂的答案呼之欲出,我怕我会忍不住把秘密说出来。不管是告诉阿印还是李绒花,都会让我觉得有把柄抓在了他们手里。
直到临近中考,繁多的刷题和模拟考让我忙得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关于阿印的这件事情。
中考结束后,我开始在家里帮着干活,我跟阿印彻底没了相处的机会。
和阿印相对比,李绒花这里只要我去外婆家就能继续跟她玩在一起。
当我从她口中得知,阿印初中毕业后就跟着叔叔去了沿海打工,我暗自猜想我们这辈子恐怕是没机会再见了。
后来我去了县城上高中,李绒花在两年后也去了沿海地区打工,就此我们之间也短暂的断了联系。
当再次见面已经是六年后了,这时的我也去了沿海的一家小公司里面实习。
见到李绒花是在一次老乡群的聚会上,此时的我还是一副学生模样的打扮,李绒花确已是一身走在时尚前沿的穿着打扮,无不彰显她美女的属性。
我俩站在一起就形同白天鹅与丑小鸭一般无二。
“想不到你也会来到这里。”
李绒花激动地拉着我的手,脸上的笑容灿烂极了。
绝美的笑容让她整个人容光焕发,此时的她也不过才二十出头。
可以看得出,她在众多老乡里面还是比较受男生欢迎的。
那天的聚会,因为来的基本都是老乡,选在了一个在那边呆的比较久的徐大哥家举行。
狭窄的小单间里,聚集了二十来号人。大家都拿出了从老家带来的特产,由那位大嫂和另外几个稍微年长的姐姐一起做。
我作为后来者,看着这群异地的老乡,心里升起了莫名的亲切感。
大嫂并没要我干啥,而是让我跟几个小姐妹一起在那里剥大蒜。
作为外来的务工人员,大家聊的无非就是谁的厂子加班比较多,福利比较好。
他们大多都是家里贫困初中毕业就出来了,更有几个是小学都没上完就出来工作的。
我低头默默的听着他们说,一句话都加不进去,我的第一份工作是一个台资厂的资材物控。
相比于他们清一色的注塑批锋和产线装配员工,我不想被他们区别对待,所以默默的点头说跟他们一样。
晚饭的时候,大家用三张小桌子拼凑在一起,两盆腊肉两盆炒青菜,就是大家今晚的主菜,米饭是借了几家人的电饭锅来煮的。
男生和女生分散开坐,啤酒也是几个男孩子凑钱了买的。
我因为不好意思空手来,所以买了一袋苹果,大家都或多或少的带了点东西来。
餐桌上,大家聊着各自的工作和所见所闻,以及过年能带多少钱回家,或者说有没有找到喜欢的人,一句话就是说什么的都有,怎么开心怎么来。
“妹妹们,挣到钱以后还是要嫁回我们老家去啊!千万别留在外面便宜别人,不然我们村的寡公就越来越多了。”
男同胞们酒过三巡开始调侃我们女孩子,叮嘱大家不要嫁在外地,还是得回到老家去造福家乡。
“谁会嫁给外地人哟?我是肯定会嫁给我们那里的人的。”李绒花一开口就做了带头的表率。
“感情这种事谁说的准,肯定是遇到喜欢的人再说啊!我可不敢保证。”另一位小姐姐也开口为自己未知的将来辩驳。
接着又是男生们的一顿起哄,问李绒花看上在座的哪一位随便挑。
“你们想的美哦,我才看不上你们呢!”李绒花开玩笑一样打趣在座的各位。
大家倒也都没有生气,哄堂大笑后又开起了另一个玩笑。
晚上散会的时候,李绒花拉着我去她的宿舍过夜。
我顺其自然的答应了她,因为我所在的厂离她的宿舍并不远。
我的宿舍是四人间,只住了两个人,而李绒花却是自己租房在外面。
“少林,我们许久未见,我以为你都不会出来打工了。”
回去的路上李绒花不停的跟我叙旧。
我们两个一直在聊天,从回来的路上一直聊到了最后躺在床上还在不停的说。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样,想把分开这几年的话,在这一夜之间全部说完。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游泳的事?你还记得小时候你经常在我家睡觉吗?你还记得我们那时候整晚聊通宵吗?”
她拉着我的手一个劲的倾诉她对我的思念之情。
我不住的点头,这些都是我童年珍贵的记忆,怎么可能随意就忘记了。
“那你还记得你的那个同桌刘印吗?”她又小心翼翼的问。
“怎么说起他来?他不是你们村子的吗?”这下轮到我好奇了。
我对阿印的印象还停留在他托我帮他给施佳灵带信,之后临近考试我们俩没怎么说话了,再之后就是他外出打工,而我也进城上高中了。
“他现在就在我们厂上班啊!而且他还做了拉长,他那一整条线都是我们自己的老乡,可好玩了。你要不要也来我们厂上班算了?”
李绒花说着阿印的事,并向我发出邀请。
不得不承认我是很想跟一群老乡在一起工作,这样我就不用面对其他不熟悉的人,说着普通话,总感觉自己身在他乡融入不了他们的圈子。
“阿印……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小心翼翼的试探。
其实我已经快要记不得这个人的样子了,但听到他名字时,那份只属于年少时才会有的心悸却还在蠢蠢欲动。
“他挺好的呀,你跟我说说当初施佳灵为什么不喜欢他?”
李绒花开始直接了当的又问起了当年的事。
“嗯!好像是施佳灵他爸妈给他找了一家比较有钱的婆家吧!”这也是我后面才知道的。
据说施佳灵跟那家人订婚两年后,也因为外出打工嫁到天津去了,所以我很不看好乡下那些小小年纪就订婚的感情。
“原来如此,刘印恐怕到现在还对那件事介怀吧!”
李绒花一副阴阳怪气的语气。
“不说她了,我们聊聊我们分开这些年的事吧,你过得怎么样?”我拉着李绒花开始叙旧。
“还能怎么样?毕业后我就跟着堂姐她们来这边打工了。一直都是进厂进厂再,一直呆在这个厂里也没出去过。”
李绒花语气轻松,看得出来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一直都在这个厂里上班吗?”
我不由得好奇,毕竟我是个向往自由的人,不想一辈子就这么憋屈的在工厂里度过。
“先好好的工作几年存点钱,然后回家找个喜欢的人结婚生孩子,平平安安的度过一辈子。”她说着温柔的笑了。
“哦!这样也挺好的。”
我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肯定不甘心这样。
我想世界各地去旅游,见识祖国的大好河山和从未见过的风景。
“说说你吧!你有什么打算?有没有喜欢的人?”黑暗中她转过头问我。
“我不知道,我现在才刚出来工作,手上也没有钱,也没有熟悉的人。”
是的,我并没有说错,我之所以这么晚才出社会,并不是如其他人一样按部就班的上完大学才出来的。
高中时期我刚入学后不久就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至此我休学在家关了一年之久。
一整年的时间里,我经历了失眠,把头发剃光,不理父母不理妹妹不理爷爷奶奶,甚至不理任何人,完全陷入了自闭状态。
后来,在父母的安排下,我和杨少琪同时进入了我们当地的一所职校上学。
在杨少琪的全程护航下我勉强混完了三年,但这三年里,我除了她也没有任何一个朋友甚至同学。
职校出来后,杨少琪在我们当地的一个小诊所做了护士,而我则毅然决然的拜别了父母孤身一人来到了沿海打工。
“我想存多多的钱,然后到处去旅游。”我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错,这个想法挺好的。”李绒花似乎也赞成我的想法。
那晚我们两个聊了挺多,聊到快凌晨三点才睡觉。
第二天一早,在闹铃声中醒过来,用水胡乱扒啦了一把脸,我们两便往自己的工厂上班了。
日后的每个周末我们都会一起出去玩,就只有我们俩,不是奶茶店就是公园里。
精力旺盛的时候也会搭乘两个小时的公交,去到隔壁镇上买奶茶喝,去爬山,去跑步。
相处的时间多了我才知道,李绒花虽出来打工这么多年却一分积蓄都没有。
她在吃的上面不讲究,但是衣服却只挑贵的买漂亮的买,而且特别喜欢买,买买买这三个字在她身上被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曾问过她为什么不存钱,她说存钱哪有那么容易,都是嘴巴说说而已,心里肯定是想存的,但总是管不住自己购物的冲动。
时间一长我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她是一个嘴巴极其甜,却对别人一毛不拔的那种铁公鸡。
无论是买奶茶也好,买小吃也好,出去一起拍合照也好,坐公交车也好,买闺蜜装同款也好都是我在给钱。
她嘴上总是说着什么都让你给钱我不好意思,行为上却没有一点她想给的意思。
我虽不计较这些小钱,但多少有点看不起她,毕竟大家都是女生,我家里的条件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但我心里始终珍藏着我们幼时的那份友谊,我不想让这份友谊就此中断,因为她是我记忆中唯一的一个朋友。
没错,她是我唯一的一个朋友,也是我唯一的闺密,所以我需要她的友情,我包容她铁公鸡的这个缺点。
为了方便在一起,我甚至从厂里的宿舍搬出来跟她住到了一起。
房租水电AA制,平时吃饭都在厂里,我不加班,她需要加班,所以我偶尔会在家里做饭等她。
就这样,我们在一起相处了两年,整整两年。
奇怪的是在这两年里,我们老乡也举行了好几次聚会,我却一次都没有见到阿印。
我从未想过跟阿印再次见面的情景,或许说我已经忘了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天是周六的晚上,李绒花没有加班,带着两个女孩和一个男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拉着我跟她一起去溜冰场。
我虽是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却从未去过溜冰场那种地方,出于好奇我同意了李绒花的邀请。
我小心翼翼的走在她的身后,相比于李绒花打扮的花枝招展容光焕发,我一身从头到尾包裹的长裙和外套,与溜冰场里各种努力表现清凉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去交押金换鞋子的时候,看着地上乱七八糟各式各样的鞋子和脚气,我不由得嫌弃的捂上了鼻子。
任李绒花如何劝阻我都没有答应换鞋,就这样,我穿着自己的鞋子进入了溜冰场的吧台。
跟李绒花一起去的男生叫了一打啤酒过来,在礼貌的邀请了两遍被我拒绝之后,他一个人自顾自的喝起来。
那两个女生一个跟李绒花下了溜冰场,另一个则跟我们坐在一起闲聊。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这种场合,昏暗的灯光伴随震耳欲聋的音乐,和舞池中不停扭动的躯体,让我一时间感到无所适从。
大概过了一会儿之后,吧台不远处一个裸着上身的胖子跟人起了冲突,起初只是大声吵闹,最后直接些动起手来。
间隔五米之外的我们竟也被殃及池鱼,只见其中一人举起一张凳子往桌上砸了过来。
猝不及防的,啤酒瓶顺着桌子好巧不巧滑到了我们这边。
跟李绒花一起来的男生还来不及起身,他的四瓶啤酒只喝了半瓶,其他三瓶就已经变成了玻璃渣子。
我吓得惊呼一声直接跳到了沙发上站着,那个男生果断的将一起来的女生护到了怀里。
当第二个瓶子朝着我飞来的时候,我惊慌地尖叫出声却被吓得不能动弹。
随着一声闷响,意外的啤酒瓶并没有砸在我的头上,我被一股陌生的气息紧紧包围住,陌生的喘息扑面而来。
昏暗的光线下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坚毅的脸,那是一张犹如漫画主角一样的脸,只属于阿印的脸。
“怎么样?怎么样?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李绒花焦急的冲过来问。
此时的她早已换下了溜冰鞋,穿上了自己的鞋子,一脸紧张的看着我问。
“你没事带她来这种地方干嘛?你自己玩就得了,干嘛还要带坏她?”
阿印回过头愤怒的朝着李绒花大吼。
“刘印,你后背没事吧?”那个男的突然问。
我这才发觉,刚才那个啤酒瓶正好砸在了他的背上,此时他的后背被撒出来的酒水浇透了。
原来啤酒瓶没有击中我的头,是因为他帮我挡下了。
一时间我沉浸在旧时与他的过往中,忘记了我们此时所处的环境。
他看了我一眼,全然不顾其他人的眼神愤怒的拖着我就往外走,也不管此时对着他骂骂咧咧的李绒花。
我一言不发的任由他将我直接拉到了溜冰场的外面,他全程黑着脸,我则是全程只注视着他。
一袭炫酷的黑色装束,咖色的墨镜,特意做过的发型,光洁到比女孩子还好的皮肤,高大却健硕的身姿,让他与这整个溜冰场里的其他细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承认这一刻我沉寂已久的小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是的,现在我承认我曾经暗恋过他,非常非常的。
只是这份爱在他托我帮他向施佳灵带信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被我永远的藏在了心里。
然而,此刻再见到他,那种悸动又有了蓄势待发的苗头。
“呵呵,看什么看,是不是觉得我特帅?”
他一歪头,恬不知耻的整出这么一句。
“……”我愣愣的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不会理解我此刻的心情有多么复杂,像他这么好看的人应该交过很多女朋友了吧?我是如此的平庸,怎么也得是李绒花这样的大美女才能配得上他。
“哑巴你了,说句话呀,要不,我请你喝糖水吧?”
他似乎是被我盯的不好意思了,脸上升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不知不觉间,我在他面前居然开不了口说话了,也许是太紧张的缘故吧!
“你啥时候来的呀?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咱俩怎么说也同桌三年,你可是跟我坐的最久的一个。”
他好像一点都不害羞的样子,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话,与当初那个扭扭捏捏求着我帮他送情书的阿印完全不是一个人了。
“……”
我该说什么?我明明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两年,他却问我什么时候来的。
他跟李绒花不是在一条拉上班吗?我跟李绒花天天住在一起,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存在?
难道他们拉上二三十个老乡?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过我的名字?难道李绒花可以憋到跟我住了两年?在他面前从未提过我?
我一时间觉得他这个人好虚伪,明明知道我的存在,却故意装作不知道。
直到店家端上来甜品,他依旧笑容不改的将碗碟推倒我面前。
“天气有点热,你先喝点糖水,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好给你接风洗尘。”
他继续自顾自的说着,一副埋怨我的语气。
“哎呀,刘印,你个家伙居然就单独请杨少林喝糖水,没看见我们一伙人都已经渴了吗?”
李绒花带着她的几个伙伴来到我们身边坐下。
从刘印的表现和李绒花的称呼来看,他们之间应该是属于很熟络的关系,至少比跟现在的我熟。
“要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阿印很自然的让出位置。
“开玩笑的,我才不喜欢吃甜食。”李绒花自然的伸手去拍刘印的肩膀。
阿印对她的接触好像理所当然,我记得上学的时候他们两个似乎没有这么熟。
“我记得以前刘印跟少林很熟,对吧?”
李绒花故意笑眯眯的看着阿印问。
“那肯定呀,我俩可是同桌,同桌三年的友谊那是随便说说的吗?”
阿印笑眯眯的看着我,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你还托人家少林给你带过情书,对吧?”
李绒花有一种想让阿印当众社死的意思。
“……”
阿印用一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的表情看着我,露出询问的表情。
“我那个时候……”
我一时间不知所措,毕竟这种答应别人的事情,随便告诉当事人之外的其他人并不太好。
“是我缠着她,让她告诉我的,你别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李绒花伸手又拍了一下阿印的肩膀。
“我没有别的意思,是这么久了,你们居然还记得?那都是年少轻狂时的追逐,现在不提也罢。”
阿印略显羞涩的打马虎眼,显然不想提起那件事。
“现在那个施佳灵估计孩子都几个了,你还打算继续单着吗?”
李绒花突然当着大家的面问阿印这个问题。
“你又不同意给我生。”
阿印直接像开玩笑一样的打趣李绒花。
“你丫丫的给我滚一边去,谁要给你生孩子?你那么多女朋友,随便找一个肯定都愿意给你生。”
李绒花说着反手又给了阿印一巴掌。
我全程没有说话的,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打趣对方。
曾经那个陪伴我三年的同桌,如今已经蜕去了当年的青涩,变成了一个圆滑世故善于打情骂俏的人了。
“阿印真的不知道我在这里吗?”
回到住处我就狐疑地问出了这句话。
“怎么可能?你刚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李绒花一副我是傻子的模样盯着我。
“那他怎么说不知道我来了?”
我就知道他是骗人的,我们老乡的圈子就这么大点,而且都是熟人。
我在这里住了两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存在,又恰巧的躲过了每次与我的相遇。
“你听他放屁?反正你刚来的时候,我就第一时间告诉他了,他只是笑笑啥话也没说。我以为他是因为在你面前受过挫折,所以没脸见你。”
李绒花这个解释倒也合理,毕竟当初阿印求爱失败,我是唯一个知道内情的中间人。
他只知道在我面前失了面子,当时我莫名其妙生气不理他,也未向他解释原因。
直到我们分开,他都不明白我为什么生气,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生他的气。
直到多年后的今天我才知道,我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他向施佳灵递情书,而我还是那个信使。
那份对于他的懵懂情谊,是我青春里最珍贵的初恋,也是注定没有结果的暗恋。
自那次见面之后,往后老乡们的每次聚会我都能看到阿印。
他是老乡里面公认混的最好的,听说做上了生产主管,整个人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毕竟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比起早他十几年来到这个地方打拼的人,他确实混的很好。
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对于突然出现的阿印,内心那股子冲动又开始偷偷萌芽,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
没错,我心里面喜欢的人始终都是他,从来不曾变过。
后来每逢假期李绒花出去玩,我都会主动跟着去,我会默默坐在溜冰场门口的奶茶店等着他们。
去公园游荡,去爬山,去外面露营野餐,我们都会在一起。
我见到阿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内心那种冲动也越来越浓烈,我开始害怕这种疯涨的情愫会被人发现。
于是我又开始逃避,凡是有阿印参加的场合我都会刻意避开,但内心无处宣泄的压抑和煎熬却只有我自己知道。
恰巧这个时候我身边出现了一个追求者,一个新进来的实习生——谢泽宇。
相较于阿印那种炫酷型的日漫帅哥,谢泽宇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大男孩。
他会亲切的称呼我林姐或者小师傅,他也会体贴的给我买早餐,帮我打饭。
我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因为喜欢而给我带早餐。
毕竟我作为一个进来公司两年的老油条,按照惯例,他确实应该叫我一声师傅,虚心向我请教。
这种种表现我也可以理解为他在工作上贿赂我。
我并不理解谢泽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直到有一天阿印突然出现告诉我,不要随便相信任何一个男人。
起因是我跟李起花说起公司里有一个人在追我,不知为何阿印从他口中听说了这件事,转而找到了我。
我看着气急败坏坐在我面前的阿印,一时想不通他到底要干嘛!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做只是单纯的想要保护你,毕竟我们是三年的同桌。”
他似乎在极力向我解释着什么。
“仅仅就因为是三年的同桌吗?”
我冷漠的看着他,仿佛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肯定不是呀,我们不只是同桌,我们还是同乡,还是好朋友。”
他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那还真是为难你了,我们已经分开很多年了,你不再是当初的你,我也不再是曾经的我。”
我突然语气强硬的看着他说出这句话。
“但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友情,我在担心你被骗。”
他极力想告诉我他的担忧。
“我是一个成年人,我清楚的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面对什么样的人,我相信我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好自己。”
我用坚决果断的语气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唉!那随便你吧!小心点。”
他无奈的看着我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阿印……”
我突然忍不住开口叫住他。
“嗯?”
他不解的回头,眼睛亮亮的盯着我。
“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人?”
至于那个人是谁?我想我们俩都心照不宣了。
“胡说什么?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他似乎不愿意提起那段过往。
“好吧!既然你不想提,那我以后不再提起。”
我暗自压下了这个积压在心里多年的疑问。
他孤身在外的这些年,当真一直都是一个人吗?就因为那一次的失败?
还是真如李绒花所说,他的女朋友换了一波又一波。
隔了许久的又一次聚会中,我带上了谢泽宇。他乖巧的跟在我身后,礼貌的跟我们的老乡打招呼,活脱脱一副女婿回乡的模样。
李绒花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我笑,阿印也是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我。
我故作不在乎的跟一众老乡开玩笑,故意不去看阿印那耐人寻味的眼神。
那天我破天荒的第一次喝酒,冰凉酸涩的啤酒划过喉咙,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原来啤酒的味道这么难喝,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呢?
散伙的时候,老乡们依次离开,我也跟着李绒花走出了大楼,一同出来的还有阿印和谢泽宇。
我醉眼朦胧的看着李绒花笑了又笑,又挨个看了阿印和谢泽宇,醉酒后的我连站着都摇摆不定了。
“少林,你行不行?”
李绒花立马过来扶我。
一旁的谢泽宇也伸过手打算扶着我,我遵循自己的意愿打开了他的手。
“林姐?”
他错愕的看着我,想是没明白我为什么推开他。
“我能行,我杨少林这辈子一直都是一个人,去哪里都是一个人,我不需要谁的同情,也不需要谁的怜悯。”
我突然委屈的回过头冲着他们大吼,一时间眼泪爬上眼眶,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们送她回家就可以了,我们两个住在一起。”
李绒花主动扶着我,让谢泽宇先离开。
“唉,那就麻烦你照顾她了。”
谢泽宇似乎不想走,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离开了。
从聚餐的大哥家走到李绒花的租房,步行大概需要半个钟的时间。
若是换了平时我们俩肯定是慢慢悠悠走回去,而今天因为我喝醉了闹脾气,李绒花觉得打车比较稳妥。
“少林你等等我,我们打车回去啊!”
她将我拉到阿印身边,阿印顺势伸手扶住我。
当阿印的手掌用力抓紧我胳膊的时候,我第一次感受到属于男生独有的体温,跟我冰凉的体温完全不同。
我分不清这是生理上的自然反应,还是出于我对他单纯的依恋。
迷蒙的眼睛顺着他的手慢慢看向他那张好看的脸,那张我朝思暮想了将近十年的脸。
阿印似乎并不明白我想做什么,一边照看我一边看着一旁正忙着叫车的李绒花。
“你就不能只看着我吗?”我迷迷糊糊抬起麻木的手捧起了他的脸。
“呵……”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这样,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的还留着呢!你的呢?”
我指着嘴唇,想着他的那些我没有见过面的女朋友,抬起手朝着他就是重重的一个耳光。
“少林?你在干嘛呢?”他并没有动怒,任由我像一只考拉一样挂在他的身上。
“我在干嘛呢?我在干嘛呀?”
我也不知道我在干嘛,我喜欢阿印,喜欢了很多年很多年,很喜欢很喜欢,可是他好像不喜欢我,所以我不能说我要干嘛。
我颤巍巍的用力甩开他的手,尽管此刻酒劲儿上头天旋地转,我还是独自朝着回家的路走去。
“杨少林,你要干嘛?刘印你怎么不拉着她?”
李绒花也顾不上叫车,直接跟在我后面追了过来。
“她不要我拉,我能怎么办?”
阿印一脸无辜的解释。
“喝醉的人是她又不是你,你说你能怎么办?”
李绒花责怪阿印。
“我才不稀罕他拉我……”
此刻我非常讨厌阿印,爱而不得使我变得心胸狭窄。
这是我第一次喝酒,原来醉酒后借酒撒疯是真的,此刻心里跟明镜似的,做出来的行为和说出来的话却表里不一。
我承认我终究还是一个胆小鬼,隐藏在心里的秘密始终不敢说出来。
一个重心不稳我直接跌倒在路边的绿化带里,好在里面长满了厚实的草,不然我的脸都给搓烂掉。
那晚我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第二天是周末,我睡到两点才起来。
头痛欲裂的感觉让我短暂失忆了,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食物发酵后的臭味和酒精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你是不是跟谢泽宇之间发生了什么?”
这是李绒花问我的话,我不解的看着她。
“昨天你把刘印当成他又打又骂,还死死抱不让他离开。”
李绒花说着不由得笑了。
“什么?那阿印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我吓得瞬间就清醒了。
“他背着你走回来的,你把他的头发抓成鸡窝,还吐了他一身。”
李绒花说完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我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回忆昨晚的事,记忆最终停留在我倒在绿化带里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后来许久我都没有再见过阿印,和谢泽宇之间也没有任何进展。
他对我很好,我也在试着接受他,我们会拉着手到处走,去夜市里撒欢儿,去登高望远。
一切似乎都是水到渠成的进行着,直到他生日那天,在朋友和同事的怂恿下他俯身亲吻我的时候。
我在心里不停的说服自己闭上眼睛,接受他吧,反正总要走出这一步。
那天我让他在大家面前丢脸了,我在众目睽睽下突然给了他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
谢泽宇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没有责怪我半句,而是直接辞职走人了。
我又回到了一个人的日子,为了守护我那可笑的初吻,我把谢泽宇弄丢了。
我破天荒的自己一个人出去买醉了,喝醉后我一个人哭一个人傻笑,不明白为什么爱情这么复杂。
最后在服务员的催促下我打了李绒花的电话,让她来接我。
我本想见着她就扑进她的怀里大哭一场,把心里所有秘密都告诉她的。
可当我看见跟她同时出现的阿印时,所有已经到嘴边不吐不快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怎么来了?”
我直接略过阿印问李绒花。
“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们刚好在一起,担心你像那天一样又喝醉了,所以就叫他一起来了。”
李绒花看着有点疲惫,毕竟时间也不早了。
“那走吧!”
我不顾东倒西歪的身形自己走在前面。
李绒花和阿印焦急的跟在我的后面,也许抛开爱情不谈,我们之间的友谊也应该被珍惜和保护。
刚出了酒吧门口,我突然回头抱紧了阿印,他一如上次一样一动不动的僵在原地任由我抱着。
“阿印,即便以前我们不是同桌,现在我们也是朋友对吧?”
“阿印,我爱你哟!”
没有顾得上阿印给出任何反应,我又转身抱着李绒花。
“还有你,绒花,我们是永远的朋友,我爱你,我也爱你哟。”
我自顾自的说着胡话,没有去在意他二人之间的眼神交流。
后来我才跟李绒花说起我那天之所以反常是因为我和谢泽宇分手了。
她似乎也相信了我的解释,只是不久后她突然提出要搬出去了,具体原因她说以后再跟我说。
我以为我们三人之间的友情可以一直到老,因为李绒花是我的闺蜜,阿印也是我最想守护的人。
那天我本想着早早下班去帮她一起搬东西。
开门的一刹那,看着痴缠在一起的二人,房间里浓烈而陌生的气味,阿印和李绒花绯红的脸上惊愕的表情。
一瞬间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心脏骤然猛烈的跳起来,一种莫名的绝望感席卷而来,我有种遭遇背叛的感觉。
等反应过来我急忙关上门一口气跑上了楼顶天台,无力的直接坐在地上。
脑袋里不断的播放阿印和李绒花互相缠绵互相啃噬吞咽的画面,想着他们在一起可能发生的种种行为。
一种莫名的厌恶感让我觉得恶心,这两个我最在意的人背着我搞在了一起,我居然一直不知道。
手机的振动换我了我的意识,阿印打来的。
“嗯?”
他打了第三次我才接。
“你在哪?”
他似乎一切正常。
“我出来买东西了,暂时不回去。”
我随便扯了一个谎。
“那东西我们先搬走,钥匙我们先拿着改天再还你。”
原来他是来跟李绒花搬东西的,这么说他们是直接在一起了。
“嗯……”
我没有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看着他们俩拿着东西渐渐走远,我慢慢下楼回到房间。
空气中包含欲望的气息未能散去,我将门直接打开通风,静静的倚着门边坐在地上。
原本拥挤了小房间少了李绒花的东西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原来我的东西这么少,少到一眼就能看完。
李绒花搬走后,我变得形单影只,也不在去参加老乡的聚会,一个人公司宿舍两点一线。
后面她给我打过两次电话约见面,我都以要加班为由推脱了,再次见面是三个月后她和阿印的婚礼。
婚礼在老家举办,我思虑再三才决定请假回去参加。
见面时我才知道李绒花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这么一算他们不是已经在一起很久了?久到在我愚蠢的抱着他们告白之前?
李绒花的解释是见我跟谢泽宇刚分手,怕我难过,所以没有告诉我他们在交往的事。
阿印全程没有解释,只是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笑着冲我打招呼。
我本想努力装作大方恭喜他们的,话到嘴边却还是一笑了之了。
我承认我心胸狭窄,我不想看见他们秀恩爱,第二天我就买票回到了工作的城市。
我开始忙碌的工作,自我催眠忘记我的生命中不曾出现过李绒花,也不曾出现过阿印。
告诫自己我应该祝福他们,祝福他们幸福美满,儿孙满堂。
往后的一年里,我渐渐忘记了伤痛。却也没有再谈恋爱。
直到一次部门聚会后在大家的起哄下去了KTV,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众目睽睽下搂着漂亮女孩忘我亲吻的阿印。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侧颜依旧让我心跳不已,一如我第一次坐到他旁边那天一样。
我都已经决定忘记他了,我都已经敞开心扉祝福他和李绒花了。
为什么他还要出来造?为什么他还不知道安分守己?
一时间怒火中烧,我忘记了周围的同事,二话不说冲上去扯开阿印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愤怒使我用尽力气,尽管周遭环境嘈杂,这一举动却还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同事们一时不明所以,以为我跟阿印起了冲突。
而他突然被人打了,抡起的拳头在看到是我的时候无力的放了下去。
“你怎么在这里?”
他皱着眉头问我。
“你都能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你知道你在干嘛?她是谁?”
我怒气冲冲的指着那个女孩问他。
同事们以为我被绿了,一时间尴尬的离开了,剩下我和阿印,还有那个女孩站在原地。
“你不用知道。”
他边说边拉着那个女孩就要走。
“不准走,不说清楚我立马打电话给绒花。”
我立马上前抓住他的手,拿出手机威胁。
虽然我做不到真正释怀,但也见不得李绒花被绿。
“放手,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他好脾气的想要掰开我的手。
“休想,你今天说不清楚我跟你没完。”
我固执的不放手,非要他说出个所以然。
“印哥,还要不要玩?”
女孩似乎是等得不耐烦,睥睨的瞟了一眼。
“不玩了,你先走吧,改天再约你。”
阿印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打发了女孩,转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
我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毛,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跟我走……”
他突然用力一把抓紧我的手就往外走,力气大到我没法拒绝。
“你要干嘛?有什么话在这里不能说吗?你敢做不敢当还怕人知道?”
我挣脱不开,只能任由他拉着边走边大声的骂他。
他突然一个转身,在我即将开口的时候,一股浓烈的啤酒味伴随着香烟的味道入侵了我的整个呼吸。
我被阿印突然强吻了,猝不及防的亲吻,浸润的舌头疯狂想撬开我的牙齿。
我用尽全力挣开又甩了一个大耳刮子在他的脸上。
“你……”
我还没骂出口,再次被他摁住脖子,整个头被他牢牢控制。
这一次任由我不停的拍打他的头,他都没有再放开。
我能清晰的感受他的气息在我脸上扑撒,冰凉的唇疯狂的啃噬着我的理智,不带一点的怜惜,似要将我整个人吞没一样。
我用尽力气撕扯他的头发,他无动于衷的任由我扯,直到我累得不想动。
他似乎也累了,松开后将头埋在我的肩上喘息着。
得到解脱的我顺势抬起脚狠狠往他的胯部踢去。
他没有防我,一声闷哼直接弯腰蹲在了地上。
看着他痛得狰狞的表情,我心里一瞬间得到了疏解。
“作啊?你咋不作了?让你亲姑奶奶,呸,你那张谁都亲的臭嘴居然敢用来亲姑奶奶。”
我骂骂咧咧的又踹了他一脚。
活该他遭罪,活该他刚刚那样对我。
“哼!”
他突然什么事都没有的从地上站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撇了一眼过往的行人,一只手状似无意的轻轻摩擦他的嘴唇。
我一时间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抬起脚准备再次踢他,却被他强行带入怀里。
“阿印,刘印,你就是个王八蛋,混账东西,XXX,你放开我。”
我愤怒到开始口不择言的对他破口大骂。
“我是混账,我是王八蛋,你以为李绒花就是好人吗?”
他用力勒住我双臂的手奋力甩了一下,我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我他妈自从结婚后就已经收心了,是李绒花先破坏规则的,不是我。”
他一边用力勒住我一边咬牙切齿的吼。
我被他吼得不敢说话,小时候的阿印调皮却很温和,同桌三年从未见过他这么吼过谁。
“我和她本就是同类人,我以前风流,她是婚后才开始风流,这两者之间的性质是不一样的。”
“我们已经离婚了,孩子归我,她去跟那个男的去了江苏。”
阿印语气平淡的告诉我他和李绒花离婚了,结婚一年他们就离婚了。
我才决定释怀,他们就散了,真搞笑。
听了他的解释我浑身绷紧的肌肉似乎也松了下来,他扶着我到公园的椅子上坐下。
看着坐得离我一米远,安静抽着烟不看我一眼的阿印。
要不是此刻我嘴里还残留着啤酒和香烟的味道,我会以为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走吧,我送你回去了。”
他用手掐灭烟头丢进一边的垃圾桶,起身来到我面前,一如以前的礼貌和疏离。
那天我走前面他走后面,我们间隔了几米远的距离。
他把我送到楼下,中途我们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那样对我,我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会那样。
有一天晚上李绒花突然打电话给我,哭诉她过得有多难,听语气应该是喝醉了。
“小林子,还是你过得幸福,不像我,没有一个人真心爱我。”
她一开口就整这么一句,吓得我以为她是不是知道我和阿印之间发生的事了。
“你想说什么?”我不敢随便说话。生怕说漏了嘴。
虽说他们已经离婚了,但我始终觉得他能终究是一对,而我虽不是破坏者,却也无权介入她们之间。
“刘印那个混账以前多风流你知道吗?交了那么多女朋友,我不过是为了公平,凭什么我就错了?凭什么我就不能玩?说我绿他?王八蛋。”
李绒花在电话里大吼大叫,我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爱恨纠葛,也不想知道。
好闺蜜睡了我想睡却不敢睡的人,我胆小我不敢告白,所以我活该得不到,所以我只要守在原地就可以了。
“小林子,你知道吗?刘印那个王八蛋说他最想睡的人是你,但是他不敢。”
李绒花那边还在叽叽咕咕的说着,我心里却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难受。
什么叫最想睡的人是我?我把他当做最想珍惜的人,他却把我当成最想睡的人。
“他说想睡你,做梦都想,但是他不敢,万一睡了之后感觉感觉变了怎么办?他说他很迷茫?”
李绒花咯咯咯笑了起来,我的心却在绞着痛。
阿印这个混账东西,他也曾因为我迷茫过,但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什么都告诉你,你为什么不生气?”
我还是问出了我想知道的问题。
“有什么好生气的?他什么人我会不清楚?他不敢跟你说,无非就是因为你曾经知道他的秘密,你是最了解他的人。”
李绒花说的没有错,也许曾经最了解阿印的那个人是我。
但时间过去那么久了,我们后来都有了各自的生活,他已经变得不像我曾经认识的阿印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听了李绒花的话,我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是喜欢他的吧?”
李绒花的一句话让我一瞬间像一个赤裸裸的人,被她窥探得干干净净。
“你不用否定,你本来就是藏不住事的人,刘印看得出来,我也不傻。”
什么意思?
“刘印知道你喜欢他,我也知道。”
是因为那晚醉酒吗?
“喜欢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尤其你还这么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感情。”
“绒花,我没有……”
“小林子,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和刘印注定有缘无分,你若还喜欢他,我会真心祝福你们的。”
李绒花没等我否定就开始规劝我,她突然的大度却突然让我动怒。
“李绒花,你住嘴,你能不能先听我说?”
我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们明明知道我的心思,却故意让我发现他们在一起,婚礼还特意邀请我去参加。
我在他们俩眼里到底算什么?是同桌三年的好友?是从小相识的闺蜜?还是一个陪着他们玩乐的跳梁小丑?
“我不喜欢刘印,以前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接收你不要的破烂玩意儿?”
我说着愤怒的挂了电话,我从未想过我曾经那么珍视的人,有一天从我嘴里说来却变成了破烂玩意儿。
叮咚……
李绒花发了一条信息给我:我会帮你转告刘印,说你觉得他是破烂玩意儿。
“……”
我看着信息的内容焦虑了片刻。
我喜欢刘印,就算知道他多么滥交,就算知道他是我的好闺蜜李绒花的前夫,就算他那么粗暴的对待我,我还是无法改变对他的心意。
叮咚……
阿印:你真的觉得我是破烂玩意儿?
我看完信息就删了,莫名觉得这两口子真他妈幼稚,我突然不想掺合他们的事了。
叮咚……
阿印:你以为你就干净吗?你就没跟谢泽宇do?
这条信息映入眼帘,我瞬间觉得头顶的青筋都要爆裂了。
难道你自己脏别人就得跟你一样脏吗?别说我跟谢泽宇什么都没有发生,就算有,也不过就他一个,可你呢?你都脏成什么了?
我麻利了回了他一条信息,果断关机睡觉。
本以为我们三人之间的爱恨纠葛可以就此了断,从此各自安好。
第二天晚上我下班回到宿舍,一进门就被一个黑影直接扑倒。
我没来得及叫唤就被他用手紧紧捂住嘴巴,阿印冰冷的眼神死死盯着我。
“……”
我说不了话,只能无助的用眼神央求他放开我。
“你说我是破烂玩意儿?”
他一只手死死摁住我,一只手将门反锁上。
“别人怎么说我没有关系,但是你不行。”
他冷冷的看着我,一字一句说着。
此刻我在心里央求他能放开我,我从心里害怕现在的阿印,我不知道他会对我做出什么事。
“你跟谢泽宇真的没有do?”他突然改口问我这个问题。
我立马摇头。
“你摇头是有还是没有?”他见此拿开了捂着我嘴巴的手。
“钥匙还我,你给我滚出去,立刻。”我能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滚。
“你先跟我说,你和谢泽宇究竟进展到那一步了?”
他不甘的继续追问。
“他要亲我,我拒绝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怎么样?你满意了?我守了二十多年的初吻,是你,被你这只臭狗啃没了。”
我说着又开始努力要推开他。
这一次出乎意料的,阿印直接从我身上爬起来,直接坐在床沿边拿了一支烟点着。
我见状直接爬起来冲着他的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他妈混账,你是发什么羊癫疯要来找我?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我?我明明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你他妈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我骂完打完打累了,直接像个泼妇一样哭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为了阿印哭,也是我第一次在他的面前放下自己仅有的尊严和自我。
他拿着香烟一动不动任由我打,任由我哭,他开始一言不发的保持缄默了。
直到我哭累了,他才默默掏出钥匙放在床上。
“我打算回老家了,是我对不起你,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吧!至于李绒花,我从头到尾没有对不起她,你也不用插手我和她的事。”
他站起身看着我,我低着头装作没有听见他的话。
“你就当这辈子没有遇到过我吧!”
他说完直接开门走了。
我出奇的冷静,本来喜欢他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现在的他却又是另一回事儿。
他和施佳灵那段我不知道的过往;他和李绒花那段短暂的婚姻,他们之间那个共同的孩子;他和他的那堆数不过来的女朋友;我和李绒花之间那不可忽视的童年友情。
这一切的一切,让我无法去接受现在的阿印。
几年之后再次遇到李绒花,她重新找了个外地佬,有了一对可爱的儿女。
似乎那些过往对她没有一点影响,时间的沉淀让她比以前更加的成熟貌美。
她热情的挽着我的手臂叙旧,让她的孩子亲切的叫我小姨,说我是她曾经最好的姐妹。
我全程赔笑寒暄,心里却在猜测曾经的那段往事,阿印有没有跟她说起过,我在她的心里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临分开时,李绒花认真的告诉我,阿印的心里是有我的,从给施佳灵带信失败后他就知道了。
他怕我和他关系最后就像施佳灵一样,所以他可以撩任何人,却唯独不会对我下手。
我不知道如何去衡量爱情和友情之间的价值,也没有勇往直前的在发现自己的秘密时第一时间跟阿印分享。
在这段单向的暗恋中,我一直属于那个默默隐藏自己感情的人。殊不知我的隐藏在阿印和李绒花的眼里,就像一个可笑的孩子偷偷藏起糖果。
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也许会选择不认识李绒花,也不和阿印成为同桌,那样也许我就可以拥有一段不一样的青春,成为不一样的自己了。
但我并不后悔经历过这些,青春终究是残缺大于完美。
人人都喜欢完美的东西,但残缺的风景也别有一番滋味,太完美的青春回忆起来也许就不那么美好了。
至少我最宝贝的青春记忆了,有一个活泼美丽的李绒花,有一个我为他怦然心动的阿印。
他们的存在会提醒我,那是一段有关青春的回忆。
完结
(本故事纯属虚构,小说人物纯属虚构,请勿与现实中人物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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