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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王丽,今年68岁,是个典型的糖尿病患者。我患病已经十年了,一直依靠着口服降糖药维持。但这次不知怎的,血糖突然大幅波动,控制不好。我突然就全身无力,头晕恶心,家人赶紧送我到医院。检查结果是糖尿病出现了严重的并发症,必须立即住院治疗。
我有个48岁的女儿,李楠,是老天赐给我的独生女。她单位的工作很忙,我明白她也不容易,所以这次住院后就没打扰她。没想到8天了,她完全没有任何音信。
我是典型的全职家庭主妇,生完女儿后就一直在家里,照顾女儿和公公婆婆。如今老公和婆婆都已经过世,女婿在外地工作,家里就剩我和女儿两口子。这些年来,我的世界就围绕着女儿转,她的一切都是我最重要的。
“妈,楠楠可能最近比较忙,你就别操心她的事了,老老实实在医院治疗才是正经。”儿子在电话里这样说。
我心里当然明白我的女儿有多忙,她那工作单位经常加班到深夜,艰苦奋斗的同事们都说她简直就是“工作狂”。这次她有这么重要的项目在身,我能理解她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跑来医院。
楠楠小的时候性格挺强势的,学习也很优秀。她上大学那会,我和老公储蓄了很多钱,就全拿出来供她去北京念大学了。楠楠学医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大学毕业后,她就留在了北京生活工作,很少回来看我。
我知道我这个当妈的,总是有点掌控欲太强,经常会对楠楠的事情指手画脚的。这次住院,我就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她安心工作,千万别因我耽误了她。
“喂,楠楠,你还不打算来医院看看你妈吗?”电话里儿子的声音很严厉。
“妈最近身体到底怎么样了?严重吗?”楠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着急。
“你还好意思问?医生都说可能保不到明天了!你就这么放心让妈走了?”
“我跟你讲楠楠,再这么下去,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喂,李楠,你还是我的好闺蜜吗?你妈都这么危险了,你都不回去照顾一下,太不像话了吧!” 电话那头是楠楠的好友丽华。
我知道我女儿的性格,这是一定要完成手头的工作再说其它。但我心里还是好难过,只盼着奇迹可以来临,让我保住这条小命,等到女儿完成工作的时候再见她一面也好啊。
在医院濒死边缘挣扎了几天后,我的病情终于好转,脱离了生命危险。医生说我血糖恢复正常,身体指标趋于稳定,可以准备出院了。
“喂,妈,我来接你了。” 儿子的到来把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女儿语气中的自责与痛苦翻搅着我的心。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在我埋怨她的同时,她也在内疚自责。我作为母亲,太过苛责女儿未尽的照顾责任,这种片面责难可能让我们的关系产生裂痕。
“楠楠,妈知道你也很难处,你工作那么忙。” 我安抚道,“我没事了,让我们都不要再自责了。你永远都是妈最爱的女儿。”
我知道,当初我独自在病床上等待女儿时的那种绝望感,会成为我们关系的阴影。作为母亲,我不应该给予女儿那么大的 。
“妈,我一定会谨记这次的教训。我保证以后不会因为工作就忽略了你。” 楠楠还在啜泣。
每个母亲都不愿意看到女儿哭泣的样子。我停了一会,然后更柔和地说:“楠楠,别哭了,你永远是妈妈心中最重要的宝贝。我们 要互相包容支持,好吗?”
我开始回忆起楠楠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来。儿时的她害羞聪明,笑起来甜甜的,晚上做了噩梦了还要跑到爸妈床上来睡。我记得她上小学那会读课文,不认识一个字就拉着我的衣袖问个没完。我耐心地给她讲解字义,她一边听,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我,恨不得立刻就全部吸收进去。
如今我们母女之间少有亲密时光了。或许这次我的住院,会成为转捩点。
“楠楠,妈一点都不责怪你。你工作那么忙,妈最理解。”我柔声说道,“以后有空了你多回来看看妈就行了。”
我高兴地笑了:“那妈在家煮好吃的等你。对了,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最爱吃妈煮的香辣螺丝面?”
“记得记得!我现在嘴里都馋得想流口水了!”女儿开心地说。
我感觉女儿重拾了当年的天真烂漫。我多盼望那些未尽的母爱,能在女儿这个假期,用热腾腾的大餐与温暖的陪伴补偿回来。
一个多月后,楠楠如约来到老家。
“妈!” 她刚一进门,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桌上已经摆好了香喷喷的螺丝面与各式家常菜肴。我看着女儿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顿时柔软如水。
这一个月来,我时常反思自己对女儿那些苛责与误解。我不该以自己的一厢情愿,要求女儿不顾工作来照顾我。如今看到女儿工作与生活都步入正轨,我作为母亲已心满意足。
女儿一边大口吃面,一边口齿不清地说:“妈,这次我真知道了,你对我的爱有多深。以后我一定会照顾你得更好!”
我心里泛起了温暖,这已经是我作为母亲最想听到的话了。
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女儿,我心里泛起了浓浓的慈爱与柔情。
我开始在脑海里想象,如果我真的当时就那样离开人世,对女儿来说会是多大的创伤。一个尚在盛年却失去母亲的打击有多大,我不敢想象。
我相信经历了这次后,我们母女的感情会比从前更加牢固,因为那层芥蒂已经一扫而空。我也会更加宽容地看待女儿忙碌的工作,她有自己的人生需要打拼。
“妈,我真的好想念你做的菜啊!” 楠楠一边吃,一边像小孩子般撒着娇。
“那你以后就多回家吃啊。” 我笑着用手帕给她擦了擦嘴角的酱汁。
“一定一定。我保证每年回家的时间一定会加长的。”楠楠忙不迭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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