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张芳华:烟火与生机

烟火与生机

文/张芳华

“地摊经济、小店经济是就业岗位的重要来源，是人间的烟火，和‘高大上’一样，是中国的生机。”伴随着李克强总理前段在烟台考察时发出的掷地金言，上世纪90年代以来如火如荼的夜市盛景，禁不住在我的脑海里频频浮现开来。

每当夜色降临，市区大街的人行道旁，专属商业街的两侧，到处都是形形色色的地摊，到处都是层层叠叠的货架，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到处都是其乐融融的港湾。在作为地摊经济主阵地的夜市上，到处都涌动着热火朝天的滚滚商潮。

那一位位奔着党和国家富民政策而来的弄潮者，瞅准了不用店铺，不用雇员，不用巨资，皆可经商挣钱的天赐良机，纷纷跃跃欲试，争先恐后去申得一席之地。一辆三轮车，就是一张柜台，一个货架；一道地线，就是一个摊位，一家商铺；一排路灯，就是一柱光芒，一道希望。五彩嫔纷的夜市上，有日用百货，有鞋帽服装；有家用电器，有五金商行；有书籍报刊，有古玩收藏；有地方小吃，有温饮冷酿……鳞次栉比的摊位，应有尽有的行当，琳琅满目的商品，川流不息的人流，浑然构成了一处处规模宏大的购销广场。

夜市因改革开放的大潮汹涌应运而生，尤因市场经济的大势所驱轰然而起。城乡人民对就业的渴望和美好生活的向往，更有中央和地方诸项特惠政策的吸引与激励，这正是夜市经济生机勃发的强劲诱因。包括城乡居民、下岗职工、停薪留职人员在内的各类能人明士，一下子全都成了活跃于夜市经济场上的生力军。

我认识一位国营百货大楼的负责人，在单位下马之后，凭靠自身所长和一腔自信，欣然摆起了服装夜摊。其经营行为的遵德守法，经销商品的物美价廉，使得生意风生水起，买卖红火满天，倏然带动同事同仁接二连三紧随而来。

我的一位老同学兼挚友，当年在学校是品学兼优的高材生，在部队是英气勃勃的军官，夫妇俩所在的公司一倒闭，便毅然到夜市经营起了老旧书刊。其温文尔雅的气质，经纶满腹的才智，更有其从四面八方采收而来的旧书报章，如磁力棒一样，滚雪球似地吸引着慕名而来的读者与顾客。

我有一堂妹，夫妇俩皆为聪慧勤劳，颇具眼光的农民。他们利用农闲之暇，风尘仆仆从浙江义乌批发来各式各样的男鞋女鞋，每每拿到夜市上都热销一空。一阵下来，其腰包渐鼓，包括亲戚乡邻在内的周围人等，全都投以了歆慕的目光。

夜市作为一个个露天大商场，不仅成为了人们各显其能，竞奔小康的广阔平台，而且为人们提供了一座座丰盈生活情趣的精神驿站。大家辛辛苦苦忙活了一天，工余饭后到此漫步消遣，放松心情，徜徉商市，择需购物。他们或夫妇相随，或情侣同往；或举家相携，或邻里搭帮；或结伴而行，或单溜独逛；是那样的悠然，是那样的舒畅；那样的浪漫，那样的时尚。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平头百姓，有一族白领；有各界领导，有普通员工。虽然身份各异，但其心态心境却不约而同。那便是情生意动地去体享夜市里的惬意，一边酣畅淋漓地沐浴人间的烟火，一边心旷神怡地欣赏夜幕下的风光。

彼时彼刻，自然少不了熟人的谋面，少不了热情的寒暄；少不了亲友的相逢，少不了亲切的交谈；少不了心灵的沟通，少不了由衷的慨叹。而尤为重要的，当然更少不了随心所欲地在一个个摊位前驻足凝赏，任选任购。许多商品，尤其品牌靓货，平时必须要去超市和专门商店方可买到。自打有了夜市，人们不仅能在工余饭后和自家附近，心满意足地购得所需之物，而且还省时省钱。不说别的，仅凭此等方便实惠，则足见这种经济模式是何等的接地气了，其刺激和带动消费所创生的可观效益，断然不可低估。

像我这样的上班一族，对夜市优越性的体会尤甚。大家年年岁岁地忙工作，忙事业，鲜有逛街购物之暇。是夜市的兴起，才赋予了我们体享人间烟火，打理生活所需的难得空间。有位市级领导，在夜市看中并买回了一身品牌西装。当他在次日的会议上模特般分享感受的那一刻，立马便引起了与会者的啧啧共鸣声。我陪母亲逛夜市时，为其量身选购的那件红底紫花棉袄和那双老北京布鞋，其款式，其质地，其做工，是那样的精靓时尚，可心可体。她穿在身上，乐在心里，每每脸上都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我欣购于夜市旧书摊上的那套丁玲、张爱玲、汪曾祺、丰子恺、孙犁等名家经典散文读本，以及清代书法家席夔的《隶书千字文》、当代书法家刘炳森的《隶书名文》等书籍，十几年来一直紧紧地伴随着我的阅读写作和临摹书法之路。我的那位老同学兼挚友惠赠的《红岩》《烈火金刚》《创业史》《红旗谱》《历代散文名篇大观》等几本发了黄的旧书名作，更如稀世宝贝一般，令我格外珍惜，屡读不厌。

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夜市经济之所以被称为“人间烟火”，这当然是因人之所需人心所向而起的。包括衣食住行、七情六欲在内的各种各样的需求，赫然形成了人类社会赖以生存与发展的原发动力。无论是经济的发展，还是社会的进步；无论是人们生活品位的提高，还是人们生命质量的升华，都绝然离不开它的催动。正所谓，烟火燃发动能，动能激发生机也！

回望夜市的发展历程，透过夜市的营销，夜市的效益，夜市的潜能，夜市的魅力，我们所看到的，俨然就是一团团冉冉升腾的人间烟火。其燃烧的是人们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与激情，其照亮的是人们共谋幸福的方向与路径，其昭示的则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伟大真理的千古永恒。时至今日，人们对地摊经济愈发情有独钟，尤其在疫情过后重振经济的历史关头，地摊经济、夜市经济更是一马当先，捷足先登。连日来，各地频频传出夜市经济持续升温，“露天经济”异彩纷呈的佳音，万众雀起经济腾飞的旺盛火焰，正在神州大地喷燃。

万丈高楼平地起，众人拾柴火焰高。夜市经济是人间的烟火，是“高大上”的根基，是成功的实践，是中国的生机，夜市之火将永远生生不息！（此文发于2021年第三期《西部散文选刊》）

作者简介：

张芳华，笔名清泉，山东省菏泽市人，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菏泽市作家协会顾问、原副主席。作品见诸《中国检察》《中国纪检监察报》《山东文学》《时代文学》《青海湖》《作家报》《当代散文》《西部散文选刊》《菏泽日报》《牡丹晚报》等报刊；曾荣获全国优秀文艺作品奖、首届“蔡文姬文学奖”、《齐鲁文学作品年展》优秀奖、《时代文学》年度散文奖、首届“牡丹文学奖”等奖项。著有散文集《心灵的放歌》、《仰望与飞翔》、诗文集《情怀依依》。

编辑：马学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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