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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我的父亲母亲(我的父亲母亲原著散文)

jellybean 2024-04-18 01:35:21 抒情散文 250 ℃ 0 评论


题记:时光锋利如刀,刀刀削走好年华。转眼父母成灰几十载,我们也熬成白头霜。往后会越走越矮,儿孙们却要越走越高。一切可能被时光洗劫,但劫不去母亲曾给予的慈爱和父亲忧郁、深沉的呵护……

散文 我的父亲母亲(我的父亲母亲原著散文)

我祖上是北斗街上老住民。父母在集体商业工作。大概一九五八年前后,为响应把商业办到偏远农村去的号召,根据组织安排到了北斗龙凤乡反修大队的杜家寺。后又搬到葵花大队的大湾。母亲守商铺,父亲挑货担下乡,这一干就是十来年。他们把最好的年华奉献给了农村,奉献给了平凡的商业事业。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国经历了苏联卡脖子和朝鲜战争、解放海南岛及中印等战争,一切百废待兴。通讯、水电和工农业、交通等都非常原始,农村仍是刀耕火种。全国物资严重匮乏。此时父母的商铺摆到了农民家门口,诚如冬日里一把火,即给当地带来温暖和阳光,又增添了几分喜色,自然很受欢迎!很快方圆一二十几公里百姓都来这里买东西,还有的有意无意爱来坐坐,或讨碗水喝,或歇歇脚,拉拉家常,东西买也罢不买也罢,讨个兴头就好,大有一潭死水被激活的况味。可这样一来却苦了母亲!天不亮就得起床煮饭和准备开门营业,比如给高压汽灯和马灯加油、打气、预热(那时乡下没有电灯),帮父亲装点货担商品等等。这些事虽繁琐但又不得不做,天亮了就得全身心投入工作。那时我们弟兄三个,老大幸好上小学去了,我和二哥还小,待家里帮不上忙。我两岁都不能说话、走路。成天坐在父亲做的木椅里,浑身没一处干净,蔫不唧唧地望着过往行人,不哭不闹,无人照看。一些女人看我可怜,母亲又忙不过来。便主动给我擦洗,给我奶吃或烧红苕之类的。母亲巴巴地望着,眼里噙着泪花,即是心疼又是感激。就这样我四岁才开始能发音和免力站立。即便如此,父母却特别高兴。因为他们一直以为我患了软骨症和哑巴,那岂不废人一个。

至于父亲,性格特别温和,常把笑脸挂上,无论什么人都喜与他搭话聊天。他是工作狂,总是那么勤奋努力,每日里天露鱼肚白就得挑货担去走村窜户,把油盐和一些生活品给农民送上。天天行程几十公里,待回来时多已月黑风高,累饿自不必说,衣服能拧出半盆子水来。却从未向人示苦叫累,百姓好评如潮。就这样数年如一日坚持着,兴许父亲的病便是这时埋下的。

大约一九六四年冬季,我们又从大湾搬到仁寿至北斗、资阳的公路边上,并盖了三间草屋。盖房在农村自是喜事一桩。远近亲戚都要来帮忙,比如我们的小初老表和常娃老表,从开始坚持到了最后。周边的农民不需叫也主动前来帮着梳麦杆、划竹条,夯土墙。材料不够他们还免费把自家的拿来,父母感动到流泪。说来父母和当地周围几十公里内的百姓关系真如水乳交融,鱼水情深。但凡有打鱼的,收割豌豆胡豆以及各种蔬菜,年年都是张家送李家给,母亲便回以些盐巴、糖果、味精之类的。如此一来我们也不致于挨饿了。

但到一九六八年左右,一纸通知下来,将父母及家人全部就地下放农村。原因是父亲曾在国民党刘文辉部当过军官。父亲二话不说收刀拣卦,扛上锄头带着家人做上了农民。

在那个年代,个人命运自己是无法主宰的。就像流水中的竹叶,漂到哪算哪。仓央嘉措诗里曾写道:人这一生,除了生死,其它都是闲事。许是父亲也如此开悟罢,在任何变故前他都十分淡定,举千均若一羽。

没过几个月,又是一纸通知:恢复父母工作并调往谢安,理由是一家老弱病残,负担过重,不适宜下到农村。母亲兴奋得手舞足蹈,大娃二娃地叫个不停。父亲却一脸淡然,也没啥言语,找了幅箩筐,挑上最小的两个弟弟,母亲牵着妹妹就往谢安去了。我们大的三兄弟则在原地等着,待谢安安顿好了才叫我们过去。

到了谢安,母亲仍守店铺,父亲就在饭店上班。组织上为我们安排了三间草屋,其中一间做铺面,一家八口便挤在两间草屋里。这期间一家七大八小的,干什么都要花钱,不像在乡下时那样便宜。父母在保证工作前提下,子女吃穿、学费和温饱成了他们最大心病。 母亲是典型的中国式妇女,一生都把心血做在孩子身上。我时常在脑海里浮现的镜头,就是母亲在吃上面的“讲究”。那时家人吃得最多的便是红苕了。虽国家给我们每人定额供应大米、猪肉,但谁舍得吃呢!父母每月工资一共不过50元,读书要钱,生病要钱,吃穿用要钱,50元半月不到就没了。日子还得过下去,父母商量着,把每月供应的大米和肉票抽大半到市场卖了换钱,这样红苕便成了我们的主食。吃久了自然就腻了,以至于看见红苕就打暴。母亲就变着花样,煎炒烘煮样样来。有时吃蒸子饭,其实红苕要占百分之八十,父母总是把米饭部分给了我们。如果煮红苕稀饭,母亲除了吃点红苕就喝汤,我们说妈妈你怎么不吃点米饭全喝汤,母亲只是笑笑说我喜欢喝汤,其实母亲是要把每一颗米饭都让给我们吃啊(泪目)!眼看日子实在紧巴,父亲就在住屋后面搭起草棚修猪圈,自己养猪养鸡。这样一来母亲就辛苦倍增了。每天下班后不停地割猪草,煮猪食,打扫猪圈,还要为家人煮吃的、洗衣服,料理内外事务。可是母亲越干越有劲,居然找来一架纺车和织布机,买棉花来自己纺线、织布、染色,裁缝衣服、缝制布鞋,一天要劳动18个小时左右。看着母亲如此辛劳,大哥就说妈妈像蜜蜂,蜜蜂其实是累死而非老死的。为了繁殖和多生蜜,它们会不停地飞进飞出采花粉,一直飞到死为止,生命期只有四十天,多么悲壮!

是啊, 母亲何尝不是一只蜜蜂呢!

父亲在饭店里干粗活最多,又脏又累,比如收拾桌凳,洗碗、打扫卫生,挑水等等,其中挑水尤甚。离古井600米以上,每天至少40担才够用。这样的重活自然有好多理由充分的人干不了。经理又老实,不好支配谁去谁不去,父亲见状就主动去挑,自是不想大家尴尬。每如此,一挑就是两三个钟头。挑完浑身没干处,换了衣服又得去店里帮忙。母亲提醒别累坏身子,父亲却说“没事,力气用了又要来的”。有一次,父亲刚挑完水还不及揩汗,另一同事就安排他赶紧去收碗洗碗,父亲说“我回去换了衣服再来”。那人立马甩脸色揶揄道:“你一个国民党军官有什么了不起的。”在阶级斗争的年代,此话确也点中了痛处。只见父亲不作声,汗漉漉地就去收拾餐桌,洗涮碗筷。店里的何伯伯看不过,便上前叫父亲赶紧回去换衣休息一下,他来接着收拾洗涮,父亲才得以缓口气。后来母亲听说这事,就要去找那人理论,父亲硬是拉回来说"世界那么大,让他三尺又何妨?没必要,没必要”。说实在的,父亲不是怕!那个年代实在有些荒唐。一句话不对就戴帽子,打棍子,拉出去斗争,尤其父亲在旧军当过兵,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

父亲在单位里很少说话,不愿与人争高低,干活卖力,领导和同事都很喜欢,年终还给他评奖。这遭来了些嫌隙。还是那个同事总爱鸡毛蒜皮的给父亲找事,实在过分了,何伯伯又会站出来打抱不平。但父亲不想把事搞复杂,只说大家都一介草民,又是同事,有什么好争的。实事确也如此!

父亲回家里也不怎么说话。他的爱是春雨般的、山一样的。不知有多少次父亲半夜为我们接漏雨、盖被子,不知多少次背着我们去上学、走亲戚。记得大哥作为知青下乡时,千叮咛万嘱咐地要大哥好好劳动,向好人学习,最紧处是要有志气、志向。一九七五年底二哥也下乡了,隔街上有几公里。老人送二哥去生产队时也是苦口婆心,生怕二哥不懂事理,帮二哥把床和门修扎实了才放心回家。

父亲写得一手好字。不论饭店还是街道,只要有什么活动或写标语什么的,都找父亲去做。父亲乐此不疲,从不推辞。当有人夸赞他的字如行云流水、苍劲有力时,我们会忽然发现父亲眼含自信,气宇轩昂。

有一天我放学回家,远远看见老人挑着水向我走来,临近一看,我莫名地心痛。只见父亲步伐幌荡,背弯曲得很痛苦。脸上汗水密涌到肩上至全身,衣服没一处干的,项部青筋暴现,脸色发紫。我明显感觉父亲身体已经不行了,欲上前帮他一把,但父亲坚决地示意我快走。我只呆呆地望着老人背影,忽觉那背影里弥漫着疼痛、委曲、刚强,散发在街道……

从此,父亲的身体就像斑驳的老树减了不少生气,说话愈是少了。有一次,听说自贡女知青李亚男跳塘自尽了,这是我们都认得的一个文静的女孩。父亲大半晌说不出话来,痛苦、冷郁的脸更显苍老。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把母亲叫到跟前,郑重说:以后要尽量向政府争取把晓东(我妹妹)留在身边,不让她下乡。

后来不久,父亲和店里的几个员工一起到谢安最高的红阳大山支援农村建设修梯田。肩挑背磨下来,父亲这次真的累垮了。一病不起,从区医院住到县医院。在毛主席逝世那天晚上,医生抢救了三次,暂时把他从阎王殿拉了回来,但还是大势已去,只捱了十几天便与世长辞了。

一家人的天塌了!

一片幽暗!

母亲几欲昏倒,连只有五岁多的小弟也跑到山上,对着老天大哭起来,见此情景,没有不凄心落泪的。

母亲几天内老了许多。街坊邻居都来安慰劝导,母亲终还是想明白了:她没有理由倒下!她要带着儿女们去实现她心中的向往,实现父亲的遗愿。

办完后事,母亲按父亲生前遗愿,带妹妹把顶父亲班的手续办好了,算是了了桩心事。

这时大哥也已下乡两年多了,他没有辜负老人教导,一九七六年底被评为县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先进代表并出席了全县知青先代会。第二年又被一个中央秘密工厂招工,进厂不久便派往北京学习。母亲很是骄傲了一阵,逢人就要话上几句,大娃长大娃短的。二哥下乡也一年多,但很快被谢安中学聘为物理教师,二哥边教书边复习功课准备参加高考。我一九七八年初便一头扎进了东北,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解放军。

人逢喜事,好风接物。母亲总算要熬出头了。但命运的捉弄又是那么凶狠,那么残忍地来了。大概是一九八二年腊月十九,听说区政府要落实归还土改时的房子,加之是大孃的生日,母亲急忽匆地赶往北斗,找到一位付区长硬是将我们在北斗的老住屋要了回来,同时又兴高彩烈地为大孃祝了生日。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回谢安的路上,因车祸与世长辞了。

那年母亲只有四十九岁!

父亲病故也是四十九岁!

他们一生勤奋善良,循规蹈矩,尊重生命要义,为什么到头来,他们的生命反而脆如蝶衣,英年不长呢?

太阳放矮身子

调和一下气温

丁香花就开了

于是众芳里

有了玲珑点点

就像许多未名人

降生到尘世

带了点声响

但啥时走

有谁挽留

还是送一程

有谁知道呢

娇小的丁香花

昏光下的丁香花

屋檐下的丁香花

岩石上的丁香花

谁为你披上轻纱

你何时走了

有谁知道呢

当有人种上你的时候

种在他的笛声里

他的笑语中

他的眼睛里

他的情弦上

娇小的丁香花

你又能活吗

2021.11.14于仁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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